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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 瘋男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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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 瘋男人

應如風翻過來端詳了一番, 終於發現了區別。

花枝本身便已經細得跟織毛衣的針差不多了,但內裏竟然是空心的。再看那閉合的花苞,每一片花瓣都連著根極細的管子, 中央有一個米粒大小的儲物空間。

應如風目露嘆服, “若能得到足夠多的水滋養, 這花苞是不是可以綻開?”

徐公笑了笑, “姑娘好眼力, 一點就通。”

應如風依然不肯放過徐公,“你以為這樣就能打發我?我夫郎當時跟我鬧了好幾天,害得我家宅不寧, 你也得負責。”

伊恒想起當初被應如風彈了槍後, 大哭了好幾天,登時鬧了個大紅臉。現在還不是每天敞開腿任她彈, 真是白哭了。

徐公一咬牙,“只要姑娘不計較我的過失,我願意拿出鎮店之寶。”

“鎮店之寶?”應如風好奇地看著徐公。

徐公神秘兮兮地拿出了一個小盒子,打開蓋子,露出一個鏤空的小球。

應如風捏起小球, 放在手心觀察。小球外頭裹著黃銅,內裏有液體在流動,晃一晃便震得應如風胳膊發麻。

徐公介紹道:“此物的妙用不用我說, 姑娘也已經明白了吧。”

“把小球套在花瓶瓶口上,花瓶就會自動搖擺?”應如風問道。

徐公笑而不語。

這不跟現代的震動小玩具一樣?古人的智慧果然是無窮的, 不用電池,也能做出這種稀罕之物。

應如風豪氣地說道:“居然有這種東西。你店裏還有什麽?盡管拿出來吧。價格上我不會虧待你的。”

伊恒又一次帶著大包小包從徐公店裏走了出來, 只不過這一次他身旁之人從紅袖變成應如風。

應如風像是陪上當家人退保的家屬一樣,明明是去找保險公司理論的, 出來的時候不僅沒退成,自己也新買了一單保險。

不是她的意志不堅定,實在是敵人過分強大。

兩人一走,徐公立刻癱坐在了椅子上。

應如風和伊恒回城的那一日他也去看了熱鬧,早就認出了兩個人的身份。發現自己招惹過貴人,他琢磨好幾夜才精選出了他最得意的幾樣發明,以免對方找上門。

徐公寶刀不老,當年能得妻主寵愛不是沒有道理的,這奇技淫巧青樓的女匠人看了都得佩服。

徐公爽了,伊恒可就慘了。

應如風得了這麽多玩具,哪還有心情陪他逛街?當即把伊恒拽回了府中,要與他玩插花,讓花骨朵在花瓶中盛開。

“我不要玩插花。”伊恒大聲拒絕,“花瓶瓶口那麽細,那麽粗的花枝怎麽插得進去?萬一一不小心把花瓶插碎了怎麽辦?”

撕拉一聲,伊恒沒機會反對,應如風手中就托起了一枚泛著紫光的瓷瓶。

炎炎夏日,伊恒卻雙腿發寒,但他連顫動都不敢有,大氣都兩口並做一口喘,眼睜睜地看著應如風將花慢慢地插入瓶中,生怕她一不小心花瓶就碎了。

花枝沒入花瓶中,只剩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露在花瓶頂端。

一個時辰過後,花苞依然緊緊閉著,沒有綻放的痕跡。

“平常不是很愛哭嗎?怎麽連朵花都澆不開呢?”應如風輕撫著花苞頂端,疑惑地問道。

“那也不是一種水啊,”伊恒別扭地說道。

“這麽費勁的話,不如我們來用用這個吧。”應如風搖了搖手上的鈴鐺。

“這究竟是做什麽的?”伊恒握住那個鈴鐺,只覺得整個手臂連同手指都被震麻了,他猛然意識到它是怎麽用的了。

“不行。花瓶會被震碎的。”花瓶本身已經被花塞得滿滿的,再套上這玩意,肯定會出事的。

伊恒十分後悔今日去找徐公的麻煩。早知如此,還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。

那一下午,應如風聽得最多的便是嗡嗡的震動聲,嗚嗚的哭泣聲和哀哀的求饒聲。

她是一個精心呵護花朵的花匠,一遍遍搖晃著水壺,澆滿整個花瓶。

閉合的花苞終於舒展了花瓣,完美地綻放在了花瓶頂端。

每一片花瓣上都盛著一滴甘露,白色的甘露流淌在粉紅色的花瓣上,猶如清晨剛剛摘下一般。

伊恒眼神渙散,軟成一灘水。他躺在床上,如同麻木了一般,雙腿無力地垂在床邊。之前一個月沒睡好,也不如這一個下午更能耗費精力。

“這麽漂亮的簪子,要不明日你就帶著出街吧?”應如風取下花簪,摁住上頭的一個機關,細孔立刻被卡住了。

伊恒的頭發紛亂地繞在肩上,應如風幫他理了理,挽起一個發髻,笑盈盈地把花簪插了上去。

伊恒一直很渴望應如風可以送他首飾,只是沒想到第一次收到首飾,居然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,代價大到他連一個笑容都沒有力氣擺出來。

大軍休整了幾日便繼續往京城進發。

流城是通往京城路上最大的要塞。

有流城軍在手,再加上主將周亭的歸降。應如風計劃讓周亭假裝戰敗退回流城,騙守衛打開城門後,兵不血刃地拿下流城。

然而當周亭帶著兵馬回到流城的時候,卻發現自己叫不開城門了。

倒不是流城守將及時收到了周亭叛變的消息,而是應如行擺了太女夫一道,歪打正著地攔下了周亭。

應如行一直在暗中跟太女夫爭奪權力,圖謀覆起。這一次雙方達成一致意見共同出兵討伐西域之後,應如行偷偷留了一個後手。

流城軍離城之時,留下來守城的人都被應如行給收買了。她給流城守將下了死命令,無論流城軍勝敗,都要盡全力把她們留在流城外一段時間。

十萬兵馬被攔在城外,弄不好就會心生不滿,與朝廷離心。應如行打算以此為要挾,從太女夫手中分得部分兵權,在朝中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。

應如行這一招雖然陰險,但太女夫為了邊境安穩,必然會打落牙齒和血吞。只是她沒想到流城軍會輸得如此迅速,她還沒在朝中發難,流城軍就已經易手了。

應如風望著固守城門,堅決不開的流城守將,一時間陷入僵局。

流城作為前往京城路上的第一大要塞,城防自然是極其堅固的,城墻有數丈之高,城外還有寬闊的護城河環繞,整座城易守難攻。

無論是火攻還是其他攻城方式,都難以攻破堅固的城防。

靠堆人命攻城的話,必然會造成極其慘重的損失,少說也會傷亡一兩萬人。這樣的損失對應如風來說是不可接受的。

只需給她一段時間,她一定可以研究出更好的破城方法。只不過如此一來,便要延緩回到京城的時間。

時間拖得越久,京城那邊就會掌握更多有關她的消息,有時間征調大軍嚴陣以待。喀蘭軍就做不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,讓應如風覺得頗為可惜。

應如風思慮再三,還是揚起手,準備命令大軍撤退。

就在這時,高聳的城樓上忽然傳來幾聲驚叫聲。手持長槍駐守在城樓上的士兵不知為何一個個往邊上退開。

兩道重疊在一起的背影出現在了城樓之上,緊貼著城樓邊沿而立,只要稍稍仰身,就會一齊從城樓上摔下來。

那兩道身影明顯是一男一女,男子單薄的背影貼在強壯的女子背後,顯得頗為詭異。流城守將再糊塗,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讓個男人上城樓吧?

應如風示意退兵的手勢頓時遲緩了下來,她默默地收回了手,“什麽情況?”

城下的兵將都是一頭霧水,沒有人能回答她。

周亭拉滿了弓弦,瞄準了那兩道背影的後心。

箭快要離弦的那一刻,吱呀一聲響,厚重的城門竟然被緩緩放下,城內的景色漸漸從門縫中洩了出來。

眾兵面面相覷。

這是什麽意思?難道要請君入甕,將她們騙入城內伏擊嗎?

應如風等人看著敞開的城門,瞻前顧後,一時間反而不敢進去了。

眾人思慮重重,辛似海卻是不怕的,門都開了,不進去還等什麽?她馬鞭一甩,帶著手下的兵將一馬當先地沖了進去。

應如風來不及阻攔,眼睜睜地見她消失在了城門之後,忙令另外幾隊兵馬前去支援。

那幾隊兵馬進了城後沒有受到任何埋伏,很快就取代流城中的守兵,控制住了整座城池。

應如風走進流城地時候甚至有一種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實感,她琢磨了一番,答案應該在流城城門上。

她帶著士兵和幾位將軍一起登上了城樓。

“門開了,人我也放進來了,可以把我女兒放了吧?”應如風剛踏上最後一階臺階,就聽到流城守將蔣壽苦苦哀求著。

應如風擡起頭,只見一名與蔣壽面容十分相似的年輕女子挨在墻邊,一柄匕首斜刺入她頸邊半寸,鮮血沿著刀尖流了下來,染紅了握在刀柄上的那只蒼白到像鬼一樣的手。

是誰綁架了蔣壽的女兒,迫著她給自己開門?

“放了她吧。”應如風說道。

匕首慢慢地從年輕女子脖子上拔出,跟著那只蒼白的手一起垂了下去。

年輕女子捂住傷口,連滾帶爬地跌進母親懷裏,露出被她擋在身後的那個雌雄莫辨的人。

許久不見,他的目光變得更加陰冷了,只一眼便讓應如風覺得骨髓被冰髓替代,刺得大腦又麻又痛。

“和玉,這是怎麽回事?”應如風問道。

和玉沒有開口回答她。

城樓上風很大,他的頭發胡亂披散著,眼中倒映著匕首中的血色,整個人猶如瘋魔了一般。

他眨著眼睛望著應如風,眼神中透出變態的迷戀和渴望。

應如風見他不說話,轉而問向被士兵綁起來的蔣壽母女,“說,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?”

蔣壽叫苦不疊,連忙將事情的始末說了出來。一個月前,她的女兒蔣英無意中救下了昏倒在路邊的和玉。

蔣英是個男女通吃的,和玉生得雌雄莫辨,簡直長在了她的心坎上,她驚為天人,一心要娶對方為夫,將他養在小院裏,對他巴心巴肝的好。

和玉對於蔣英的行徑既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,從不開口說話,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啞巴。

直到今日,蔣英告訴和玉外頭在打仗,讓他好好在屋子裏待著,千萬不要出去。和玉的眼中卻突然有了光彩,開口詢問戰況。

他願意說話,蔣英很開心,也不設防,將知道的都說了出來。

後來兩軍對峙的時候,和玉聲稱自己沒見過打仗,主動問蔣英可不可以帶他到城樓上去看看。蔣英是個烽火戲諸侯的主,連日來一直得不到美人的回應,突然聽他有求於自己,哪會拒絕?

她一口答應了下來,借著母親蔣壽的威風,讓守兵放行,帶著和玉上了城樓。

沒想到剛到城樓頂上,和玉就拿出一把匕首架在了蔣英脖子上,強迫蔣壽打開大門放流城軍進來。

蔣壽就蔣英一個女兒,寶貝得跟個眼珠子似的,哪舍得讓她葬送在一個男人手裏,斷了蔣家的傳承。

蔣壽思量再三,不讓周將軍和流城軍進來原本也只是應入行的命令,根本不是朝廷的命令。她放人進來不過是失了應如行的信任,少了一條高升的捷徑。不放人進來斷的可是蔣家的香火。沒了香火,她權傾朝野又有什麽用?

和玉等得不耐煩了,把刀一點點刺進蔣英頸中,蔣壽當即不再猶豫,命令守兵開城門放周亭進來,不得做任何違抗,以免和玉暴起殺人。他一看就是個瘋子,也不知道女兒怎麽被他迷了眼?

這母女兩很實誠,半點都沒有隱瞞,應如風聽完沒有刁難她們,命人將她們帶下去包紮傷口。

城樓上一下子少了很多人,只剩下和玉孤零零地站在城墻邊緣,遙望著距離他丈許,不敢靠過來的應如風等人。

明明是個單薄到像樹葉一樣,厲害點的大風都能吹倒的羸弱男人,卻唬得一個個刀口舔血的將軍們都不敢靠近。

和玉盯著應如風看,“我幫到你了嗎?”

應如風點點頭,“幫到了。”

說起來她起家的五萬私兵便是從和玉手中得到的,如今他又用這樣兇險的方法幫自己打開了城門。

不得不承認和玉這個弟弟真是她命中的貴人。

和玉勾了勾嘴角,擡腿站到了城墻上,向後倒退了一步。

城墻的磚不過腳掌那麽寬,和玉半只腳都踏在了空中,只要再稍微往後一點,便會從幾丈高的城樓上掉下去。

應如風一驚,“你要做什麽?”

“聽聞你大婚了,恭喜你呀。”和玉聲音涼薄,“你請了很多人,卻沒有請我,是把我忘了吧。”

應如風心虛地不敢回答。一確實是忘了,人總是會自動忘記不愉快的事情。二就算記得,她也不會邀請他給自己找不自在。

“所以我的要求你不會答應,對嗎?”和玉的聲音藏在風中,細微到難以聽清。

“你先下來,上面危險。其他的事以後再說。”應如風顧左右而言他。

“我明白了,你不會答應我的。”和玉淺笑了一聲,“如果我從這跳下去,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忘記我。”

這話換其他人來講,應如風都懶得給眼神,但她覺得和玉這個精神狀態,真的是會說到做到的。

應如風急忙勸道:“你的要求我們可以再談。你不要沖動做傻事。下來吧,好不好?”

和玉像是沒聽見一樣,固執地問道:“姐姐,有人為你死過嗎?”

“沒有。”應如風搖頭,“誰會拿自己的生命懲罰別人?活著才有希望啊!”

“那我做你的第一個好不好?”和玉張開手臂,衣袍在風中徐徐吹動,一絲猶豫也沒有地向城下傾倒。

他像是一只生命即將到達盡頭的蝴蝶,淡漠地扇動翅膀,向著地面降落,坦然地接受終點的來臨。

“老天奶,你還來真的呀。”應如風三步並做兩步跨了過去,手伸到城墻外,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只正在下墜的手腕。

下墜的力道幾乎要把她的胳膊扯斷了。應如風忍著劇痛拉住墜在空中的人,不敢放開。

應如風身旁的將士一個個都高度緊張,反應之快絲毫不亞於她,有的拖住應如風免得她被拖下去,有的伸出胳膊試圖抓起懸在空中的和玉。

和玉在空中掙紮著,“放手。我再也不會讓你為難了。”

“你別這麽沖動啊。世界上比我好的女人不計其數,你會遇到兩情相悅的女人的。”應如風一邊試著把人拉上來,一邊努力畫著大餅。

“如果那個人不是你,我活在這世上也沒有任何意義。還不如早點死,在你心裏留下幾分痕跡。”和玉舉起匕首,往自己的手腕上狠狠砍去。

一刀,兩刀……他像是不覺得疼一樣,越砍越狠,誓要將自己的手腕砍斷。

鮮血滋到應如風臉上,她嚇得魂都沒了,“別砍了,我答應你。你上來,我什麽都答應。”

“真的嗎?”匕首停在了腕骨處,和玉仰起頭,陰冷到滲人的眼睛中透出希冀。

“真的。”應如風大聲地喊,生怕對方聽不見。

匕首從和玉手中滑落,狠狠地紮入土中。

他舉起另一只手,遞給了應如風。

在眾人的幫忙下,應如風成功地把和玉拉了上來,如釋重負地靠在城墻上揉胳膊喘氣。

以前她覺得伊恒難搞,現在她覺得伊恒的行徑簡直是小兒科,眼前這位才是難搞的祖宗,是個不可理喻,不按邏輯出牌的瘋子。

“那我們什麽時候?”和玉擡起還在流血的手腕幫她揉胳膊。

應如風捏起他的手,“你先去把傷口包紮一下吧。你這血淋淋的樣子,我發揮不好。”

“姐姐要是騙我……”和玉看了一眼城樓下。

應如風連連擺手,“不騙不騙。我說到做到。”

應如風滿臉是血地回到住處,伊恒以為她受了傷,嚇了一大跳,知道是別人的血之後才放下心來,叫水服侍應如風沐浴。

伊恒聽應如風說完事情經過後不樂意了,“你怎麽能答應他的要求?他可是你的親弟弟,這麽做罔顧人倫啊。”

“我不答應能行嗎?他可是真要跳樓啊。”應如風無奈嘆氣,“知道他是我弟弟的人不少,他要是死了,不知道會被有心人傳成什麽樣。不僅不利於軍心民心,我將來也不好跟母皇交代。”

“我去勸勸他。”伊恒替應如風擦幹身體後說道。

“你要是能勸得動他就幫了我大忙了。”雖然希望渺茫,但應如風也沒有阻攔他,安撫後院本來就是正夫的職責。她忽然想起一個人,如果她的正夫是他的話,或許能勸得動和玉吧。

伊恒不一會兒便垂頭喪氣地回來了。

應如風問道:“怎麽樣?”

伊恒說道:“他太恐怖了。我才剛說一句話,他就不停問我你是不是要食言,笑得跟鬼一樣,好滲人啊。”

伊恒抱住應如風,聞了一會她身上的氣息才覺得好受了一些,仿佛他剛剛去了一趟陰間似的。他同情地看著應如風,“委屈你了,妻主。”

伊恒去之前覺得應如風答應和玉的要求是背叛自己,他是最慘的那一個。而現在,他覺得應如風比自己慘多了。

當晚,應如風醞釀許久後,硬著頭皮走進和玉的院子裏。

她從來都沒有怕過男人,但這個看上去最弱小,最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,她打心眼裏地害怕。畢竟連自己都敢傷害的狠人誰不怕呢?正常人是很難理解精神病的腦回路的。

應如風進門的時候,和玉正跪坐在桌案前點香。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血跡,傷處也包紮上了繃帶。不過他的手腕實在是太細了,包紮著那樣粗的一圈繃帶,手腕還沒有應如風的粗。

“你來了。”和玉蒼白地笑著,伸手就要解開自己身上的白衣。

應如風敢保證,只要腰上的帶子一解開,底下必然是再無其他布料。她連忙攔住他,“你別脫。”

“為什麽?”和玉眼神受傷,“你不是已經答應我了嗎?”

應如風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我做那事的時候不喜歡脫衣服,你不介意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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